江乌川是在江老爷下葬那天回来的,他眼底一片青黑。他这一生都在忤逆老爷子,所以听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后,他迟迟不敢回来,如今在这新坟前,他久跪不起。
扶芳看着眼前这个满鬓花白,瘦骨嶙峋的老人,有些难以置信,当年的他盛气凌人,高高在上的对自己说了那一番话。可是现在他却已经身形佝偻,再无当年的气势。
五月初的时候,江老太太去世了,是胃癌,为了停灵,院子里的扶芳藤架子被拆了。
扶芳是在立夏那天见到江白芨的父亲的。
“白芨奶奶去世那天,我看到你和白芨干的事了。”
扶芳回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,只记起江白芨将她揽进怀里,两个极度悲伤的人,相互依靠,相互取暖。那天,江白芨还告诉扶芳:“奶奶说了你的户口不在江家的户头上,只是名义上她承你一声阿妈。扶芳,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?”
扶芳不说话,她知道这些话只是开门见山,江乌川的目的并不限于告诉她这件事。
“其实我也知道,你这个孩子稳重,做事有分寸,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,但你是我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,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我相信你懂。不想他为了你背上骂名,就趁早让他死了那条心。”
扶芳按照江白芨父亲的要求,在电话里答应江白芨一起北上,白芨欣喜地告诉扶芳:“其实我早打听过了,我们学校也有一个中医学院,挺适合你的。”
那是扶芳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夏日。
江白芨和父亲一起招待亲友,他们在这场葬礼上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。
扶芳和宋承凌站在角落里,宋承凌看着不远处江白芨内敛而极富魅力的侧脸,开口对扶芳说道:“不知道的人一看,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举办的晚宴。”
扶芳含笑看向他,宋承凌回来之后,总是不余遗力的逗她开心,看到她的笑,他似乎松了一口气。“终于能看到你笑了,也不枉我说出如此大不敬的比喻。”
江白芨和人周旋的间隙抬眼朝角落里的两人看过来,他们相视而笑的温馨场面正正的的落进他的眼睛里。
他抓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用力,骨节发白,他最不愿回首的记忆里,也有这样一幕场景。
高考成绩出来之后,为了给扶芳一个惊喜,江白芨让父亲帮忙查询扶芳的录取情况,父亲只是叹息的拍拍他的肩,江白芨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学校的招生办,电话里的人告诉他,今年没有一个叫骆扶芳的学生。
从震怒到惊愕,他想去济世堂亲口问她为什么,却被父亲拦住。
“南方中医学院,扶芳已经答应去那里读书了。”
他连夜赶到岭市,岭市的夜晚是那样温柔,他放慢了脚步,终于走到通往济世堂的那条小巷。
扶芳拉住了宋承凌的手腕,“帮我一个忙好吗?”
江白芨正在抬腿跨进小巷,却看到一个岔路口走出一双人影,晚风把他们的谈话吹进了江白芨的耳朵里。
“承凌,我想要阿爸把济世堂留给我。我昨天求他,把我的户口移到江家的户口本上,我现在叫江扶芳,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接下济世堂了。”
这些话就像一把刀子,江白芨被刺得遍体鳞伤。原来,在江家,她看得上的只有那个济世堂。她现在叫江扶芳,不叫骆扶芳了。
可那天晚上,当他问她愿意是否愿意跟他在一起时,她明明点头了。那是江白芨半生中最灰暗的日子,他 次在感情中尝到了背叛的滋味。
头七之后,江白芨在房里收拾东西,扶芳敲门走进来,递给他一个药包。
“这药是给你爸爸的,你爸爸的身体需要休养,你既然打算留在海市,就多替他分担分担吧。”
这个场景那么熟悉,六岁的小扶芳也是这样,装作大人的样子,告诉江白芨要好好听大人的话。
江白芨打掉她的药包:“江医生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他环顾济世堂的里里外外,留下一句话,“守好你的济世堂。”
一个月后,海市城市规划规到了济世堂这片老城区,这是市中心 一片老城区。市长找到扶芳,递给她一份拆迁意向书。
扶芳不接,只是说:“既然是意向,那我不想迁,意向书你拿回去吧。”
市长收好意向书,轻轻笑了,“江馆长,济世堂的房产证你有吗?”
扶芳愣住了,江老爷留下的房产在江老爷丧礼结束后她便给了江乌川。她没想到,江乌川会卖掉济世堂的房产。
拆迁队来了一次又一次,周围的住户走了一批又一批。济世堂围墙上的扶芳藤好像也随着这片老城区的沉寂而慢慢枯萎。
扶芳没有办法,她去找了宋承凌。在他们大二的寒假,宋承凌的哥哥出了事,宋承凌在悲恸中回到了宋家接手家业,现在的他,已然是宋家家业的操持人了。
“承凌,帮我一个忙好吗?”
宋家二少爷宋承凌为了济世堂到处疏通关系,一时间,各种猜测都有,记者采访宋承凌时问他:“有人说,你帮忙济世堂是因为济世堂的江馆长?”
“我曾经在济世堂跟着江老爷学过一段时间中医,济世堂如果能够留下,也算是为我保存一份记忆。”
宋承凌四两拨千斤,采访结束后他去了京城,他的一个叔叔在那里,济世堂的事他叔叔能帮上忙。江白芨看着视频里的宋承凌,把手中的遥控器狠狠的砸向屏幕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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