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,女,70后,安徽桐城人,现居*山。在《人民文学》《诗刊》等发表作品,曾获第二届上官*乐诗歌奖未名诗人奖、首届太仓“七夕杯”全国爱情诗歌大奖赛一等奖等奖项,作品入选多个选本。著诗集《风吹香》。
王妃散文诗选听香
一
上帝关闭一扇窗,却打开了另一扇门。
目盲者的耳聪之幸替代了失明之不幸。他们的耳蜗里住着神。
看不见柳条婀娜的身姿,看不见那只知更鸟不鸣而坠的悲情……
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临风而蹈,逆风而行,用鼻尖去触摸百花的香气。
柳芽轻软,拂过光滑的耳线。关于春天,关于爱,温暖的絮语围绕着腾跃的身体飘飞;而孩子们反复吟唱的那首童谣,让知更鸟之死的秘密不告而破……
蓝天下,有人画猫,有人画虎;有人试图用绢纸叠出玫瑰的暗香。
看见的,往往不是真相。
看不见的他们,不断从体内析出蓄积已久的绿色、鸟鸣、雾霾和泪水;析出猫和虎在纸上的脚步声……直到暗香销声匿迹,颠倒错乱的涂抹还原成一页白纸——
就像乌云密布,遮蔽了红日,却遮蔽不了浩瀚的苍穹。
过境之风,终究要消隐于蓝天之下。
二
暮色沉璧。
湖水陷入深蓝,像一面忧郁的镜子。
老树和昏鸦俯身,枯藤贴着水面,分不清哪是自己,哪是湖水中的倒影。风吹来,枝桠和硬实的喙探向水面:涟漪一圈一圈漾开,划开忧郁的蓝,也撕碎了自己。
是谁在尖叫?忧郁的蓝布下,覆盖的是怎样真实的自己?
水草无言,野花不语,众鱼在湖水深处噤声。
那乖戾的尖叫如滚雷在湖面上翻转,试图引爆太久的哑默。
黑暗正在围裹过来!
小小的菖蒲挺直了胸膛,它们齐刷刷的,不是举起白旗,是亮出白刃,刺向合围而来的虚空。湖水收敛了忧郁的蓝,努力擎住菖蒲递过来的灯盏,有淡淡的香气氤氲。
黑色的伪装终将被旭日褪下。风声鹤唳,是卑劣的自己在虚张声势。相信光明,握于手中的灯盏,会一点一点明亮自己。
三
是风,带来袅袅花香,也带来萧萧落木。
大地有时是思春的少女,有时是沉睡的狮王;
是风,带来火焰,也带来一地清霜。
万物唱着高蹈的祝词,从葱郁走向枯萎。须发尽白时,才发出 的喟叹:哦,我终于摸到了上帝的门框!
一棵老树,结满了雾凇,但挡不住一片片绿叶旁逸斜出。
是风,带来了生命的律动和可能。而深处的蓝,是万物回馈于风的幽香:深邃,神秘,无涯……
的萧瑟和僵直不是风的错,也不是香气死亡的昭告。关于时光,石头上刻有神秘的篆文。
过程的未知不能解释结果的 。我们何不放弃追问,尽情享受未知的旅程,从容走向 ?
四
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海——
那么遥远,远到只能望洋兴叹……那么忧郁,足够消弭 所有的欢愉……那么温柔,枕着波涛入眠的沦陷……那么梦幻,浪花与礁石的撞击、美人鱼与月光的合舞……
还有那么多的风暴、地震、海啸和死亡!
宁静与喧嚣交握,深邃与死寂同谋;清澈与混沌纠缠、母性与残忍共生。海呵,用起伏的大水在沙滩上抒写,又用棉柔的蓝布擦去湿痕。
咸涩的海水无法畅饮也不能清洗伤口,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信众趋之若鹜?
“只有寥廓的海,才能安慰我。它的狂飙、劲吼,是神对我的召唤。昨天的我已经死了,而另一个我将在明天重生”。
“大浪淘沙,也淘金。我迷恋海贝,更迷恋珍珠……”
失败者和成功者,都心有所属。
在岸上,闪烁的灯光下挤满了喧嚣的灵*,女人的体香盖住了海潮卷起的腥风。
宁静的港湾,泊在海平线的尽头,却无人停靠。
是黑夜。太阳收走所有的光芒,它不忍心烤干我。
在路灯下。不要昏*,不要暧昧,要有那种初雪映射下银白的明亮,足以让我已微盲的眼睛看清你的真实、你的清澈。
有细雨,有微风。斜斜的,雨丝挂在你我的发梢,像朦胧的雾。我不冷,顶多手心有点凉,但有你温暖的手握着。
这条路上只有你我二人。我们在这条线段上来回折返,不知疲倦。今夜,它不叫人民路,也不叫中山路,它是一根琴弦,能奏出高山流水之音。
别松开你的唇,别松开你的手……在黎明到来之前,请给我一个完整的怀抱!如果这只能是一个梦,我希望: 是喜剧,欢欣的,缠绵的;你我 是主角,互为彼此的惟一。
——即使梦的尽头必是醒来,即使醒来后只空留下泪水,我也希望那泪水的奔流 是畅快的,是幸福的。
给你
给你三月的软风,扶住垂柳倾斜的腰肢。
给你柔软的青草,和醒来的虫鸣。
给你清冽的河水,那充满明亮的演奏。
给你一颗青梅,用舌尖上的酸牢牢拴住你的一生。
如果我还有悲伤,我想把泪水全部给你——
我懂得要捱过怎样的冷,才能长出翅膀,把自己变得更轻……
轻到破茧化蝶,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枚骨朵,把关在里面的前世放生。
夜路
害怕走夜路的人,如果没有背负罪恶,为什么拽着自己的影子踟蹰不前?
黑挤占着黑。喧嚣早已随人潮撤退。夜越深,让出的路越宽。
城市的夜路,沥青、水泥匍匐在路灯下,与两边的钢筋水泥有着同质的冷。
而乡村的夜路,踏上去总是那么软——
两边的稻禾,那么软;风吹来的香,那么软。
不远处,村庄的灯火在软风里闪烁。走夜路的人,脚步轻快,内心,也那么软......
梅花落
棕榈、松柏和香樟,在我们疲惫的眼睛里睡着了。
凌霄、扶芳藤,还没有从枯干和扭结中解脱出来。
我们是绿色的目盲者。
只有水边的梅花,勇敢地发动了一场青春的暴动——
看,雪花轻吻,她体香饱胀;而春风稍一撩拨,灵与肉的引线瞬即点燃,空气中即响起清脆的爆炸声。
青春 ,惟有失落的爱情让血泪四溅。
流水带走了爱人,也带走了碎片般的心。残水中摇晃着红衣女子落魄的*灵。
水边傍依着更多的植物,它们静默,守着草本之心。风吹来,叶面上的露珠发出轻微的震颤......
温暖
秋风斩落了五谷的头颅,粮仓的温度又被抬高了,汗水攀上了老父亲的额头。
有时候秋风着了魔,充当醉酒后的失恋者。它跌跌撞撞,撕碎树的衣裳,收走合欢花上的 两只蝴蝶。
旷野里的棉花杆,把 一朵温暖捧在手里。它木质的心里藏着锦绣河山。
秋风中的母亲,白发凌乱,正迎风摘下 一朵棉花。她要赶在寒冬来临之前为我弹一床新被。
温暖都来自地里。
天上的浮云多像厚厚的温床,但我更期待一株棉给予我的温暖。
幸福的水鸟
是凛冽的风,吹走了垂钓者、洗衣妇、在江边相拥的恋人。
流水带走了在深处摇曳的水草。和鸬鹚相伴的捕鱼人上岸了,空空的渔船像一片孤单的树叶。
寒风慢慢捆缚着人的手脚,门窗禁锢了他们的野心。
因为叶子的离开,树的倒影看起来更显僵硬。
正是越来越多的离开,才把真正的干净和空阔还给了水面。
把自由还给小小的水鸟。
也只有在水里,这些水鸟能画出如此柔软而幸福的波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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